4月28日多倫多明報
曾蔭權當特首時說過,他餵養錦鯉是為了減壓。養魚確實可以暫忘煩惱。我養過珊瑚魚,很花時間,往往為了水質調整,一兩個小時便過去了。不過功夫再多,魚還是難享遐齡。
因此也有人建議,聽音樂更適宜減壓,因為魚會死音樂不會死,如果不是「發燒」到自己動手去組合音響器材,音樂根本不需要維修,連飼料都省起來。
然而我的音樂品味總傾向歡樂的反面,躭迷於哀傷、抑鬱,或者悲憤。例如《悲情城市》主題曲之類,音樂停了,還是滿腔不平,滿腔對弱勢者的哀憫。西方古典音樂,又沒有那種識力,常感味同嚼蠟,即是粵語的「悶到抽筋」。過年時,滿街盈耳的「恭喜你」之類賀歲歌曲,據說能給人歡樂,我卻掩耳難於接受。
這種自討壓力的審美趣味,也不獨是欣賞音樂,文學亦沒有例外。早幾日說過,中國數大古典小說都是悲劇收場,有人為了解氣,特意寫出《反三國演義》,按理讀了可以大大減壓,然而完全沒有市場。似乎自討壓力的大有人在。再說到詩歌,《詩經》我是教過的,但這門課只是例牌當作文學史不可缺的環節來教,「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實在半分感動也沒有。始終是風塵俗吏高適良心之作「鞭撻黎庶令人悲」,才可以觸動亂世香港人的憤怒。
然則自討壓力是怎樣一回事?以毒攻毒?以壓力和壓力對沖?我想,真相是不論音樂也好、文學也好,都只是虛擬的傷感,這種傷感混進了「美」的迷幻作用,就能抵消現實生活壓力帶來的焦慮。
2 則留言:
不知道所谓现实主义文学的顶峰是什么,红楼梦吗
看電影,吃大餐,練瑜伽及自我催眠,抽離現實,關閉六根,淨化六識,遠離六塵,降服六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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