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賡哲：走回舊路的人

曾經嘗過生計維艱的苦況，我對李子誦、曾敏之諸位在反出左派陣營，又走回舊路，接受「黨的照顧」，是有一份諒解的。像曾先生那樣，希望來加拿大找條出路，奈何現實的社區力量不足支持，老人家能怎麼辦。

這種心境，我想張國燾也經歷過。李子誦、會敏之是為良心反出左派陣營，張國燾則是權力鬥爭輸給毛澤東，情況不一樣。張是中共創辦人之一，紅軍元老，一度聲勢遠在毛澤東之上，是梟雄人物。他因為軍事路線失敗，被老毛排擠，叛共投蔣。1953年，淪落在香港的張國燾託陳獨秀之子找上金堯如，表示希望回歸大陸，寫了信給毛澤東，表示「經過這兩三年的思考，我決心回到黨的身邊，在你們的領導下，為黨和人民事業盡一點綿薄之力，鞠躬盡瘁，以贖前愆。」
張國燾得到的答覆是劉少奇回話：「張國燾願意回來是可以的，中央是歡迎的。但是，他必須先寫一個報告給中央，深刻檢討他在歷史上堅持自己的錯誤路線、反對黨中央、分裂黨中央以致最後背叛黨和人民的嚴重錯誤，提出改過自新的保證，以示自己的決心。」
這就是要張國燾寫認罪書。他覺得實在做不到，就暫時息了念頭。後來移居加拿大依親，生活仍很艱困，只好向蔣經國求助。蔣經國在蘇聯時曾被王明迫害，幸得張國熹援手才免於流放，他送了一萬元美金來加報答舊恩，張的窘境才有所改善。

很多朋友看不起變節再變節，但我覺得既然比他們幸運，就應該厚道點寄予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