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1日星期三

蘇賡哲:那些難忘的日子

那些年那些日子,我尚年輕,當時李子誦曾被認為風骨文人,不乏溢美之辭。但我總覺得一份假、大、空的報紙社長,說了幾十年的謊,慣於為虎作倀而能夠一朝醒覺,故然勇氣可嘉,但其他加於他頭上的光環,顯然過譽,而一些忽然民主的知名人士,更等而下之。春去冬來,反了過去的又再反過來,日久見人心被驗證了是顛撲不破的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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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春夏之交那段日子,對關心中國前途的人來說是「風雷激蕩」,對香港左派陣營則是「風雨飄搖」。在此之前,一般香港人只知張浚生是新華社幹部,因為到處去剪綵,有「剪綵王子」之稱。後來最令人矚目的是他站在前台處理香港《文匯報》事件。事實上,張是新華社副社長,分管宣傳和文體部、教科部。他最近在自己的訪談錄中,專章談1989年往事,重點也在他所管的《文匯報》事件。由於左派陣營透明度很低,張浚生雖然沒有透露甚麼驚人內幕,而且也只是他單方面的說法,可能和真相有相當距離,但還是值得一知。
《文匯報》事件的主角李子誦、金堯如、楊奇、程翔、劉銳紹和曾敏之諸位,我都認識,但都沒有深交,楊奇更只在朋友家見過一面。在這些人中,張浚生把金堯如作為第一反派,我想,這是因為金先生確實跑在前鋒的位置上,後來去了美國,甚且已經去世了,再怎樣抨擊他都無所謂。他說:已從《文匯報》總編輯位置上退下來的金堯如很想接李子誦的位當社長,「後來六四事件中,在幕後策劃搞小動作的主要角色就是這個金堯如。我們都了解金堯如,知道絕對不能讓他接手。」「陳伯堅到《文匯報》後,金堯如覺得自己更沒有希望再回報社去,就利用政治風波這個機會拚命搞小動作,經常給李子誦灌輸自由化的那一套東西」,「六四那段日子,我們和李子誦講好的事情,晚上金堯如就去鼓搗,第二天李子誦就變卦了。」
《文匯報》開天窗,許家屯在回憶錄中說是張浚生同意拍板的,張浚生則說是金堯如主意,他反對不果。《文匯報》想脫離中共成為獨立媒體,張浚生更強調是金堯如幕後策動。
金堯如赴美定居後,曾來加拿大參加民運活動。我印象中是一位和靄可親、頭腦開放開明且時露幽默而又極具親和力的長者。他如果在生,一定以張浚生所指陳的那些作為自豪,只是不會欣賞對他的醜化而已。
至於李子誦,張浚生說他「是個愛國的老人」,只是年齡大了,政治敏感度不足,很容易上金堯如的當。我和李子誦開始接觸,是他和程翔他們反出《文匯報》,創辦《當代月刊》,邀約我寫一個專欄諷刺中共領導人。他指示說:甚麼人都可以諷刺,唯獨別諷刺鄧小平。大抵在思想上是留有後路吧。然而鄧小平是六四鎮壓主持人,不能不諷刺,我在《星島晚報》寫一個《王朝日記》即鄧小平日記作為諷刺的補足。後來《當代月刊》被九七後董建華的政治顧問葉國華接收了,沒有人干涉我那個專欄直至刊物倒閉。後來,李子誦仍受中共照顧,大概他的「定性」就是張浚生所說「年紀大了,在香港那個特殊環境和六四特殊背景下,分不清哪些是正確的,哪些是錯誤的。」其實李先生分得很清楚,中共對他留一手,可能和他堅持《文匯報》不能獨立有關。
《文匯報》當時的副總編輯曾敏之,張浚生沒有重點評論。我覺得和李子誦比,曾有更多文人的激情。六四時涕淚交流拍桌要和中共「拚了」可見一斑。後來他來溫哥華找出路,可惜這邊的華人社區未能提供足夠支持。他重返舊路,是現實生活所需吧。
至於程翔和劉銳紹,我可以說他們都是老實人。這種人根本不適宜在左派陣營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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