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5日星期六

蘇賡哲:失蹤與切腹

我喜歡養小狗,但每次都以悲劇收場。和司徒華先生合作經營的書店,短短三年內,給賊爆竊了八次,損失很重最離奇的一次,是剛出版的一套辭典,進了二百套,當天晚上就給運走了說是運走,因為要一部貨車才搬得動我的生意伙伴都是書生,想不出什麼防盜主意,有個時期要我每天晚上把貴重貨物帶回家,當然可笑七十年代,很多今日流行的防盜器材都未發明,或發明而不流行,我只好實行土辦法,奉獻自己的狗兒去店中駐守
不料翌日店門一開,驚慌的牠箭般衝出西洋菜街,千呼萬喚都叫不回
書店結束後,逐漸明白誰是竊賊,但無證無贓,單是懷疑於事無補只是對不起那狗兒,不敢想像牠流落街頭的淒惶朋友說:「反正都是想像,何不想像牠被一位比你好的愛狗之士收養,過著幸福的狗日子?」說得極有道理
另一件慘事是小時候,家長養的母狗要閹割當時似乎沒有什麼獸醫診所,她們看到報上刊登的小廣告,請人上門開刀狗被縛好了,閹狗人才說廣告中的手術費不包括麻醉劑麻醉費用比閹割費要高出一大截家長不願付,我傾盡零用錢都遠遠不夠,只好央求不要閹割了但人微言輕,狗兒還是在沒有麻醉的狀態下被閹歷來記起這事總是非常難過也許後來我極力推重日本電影《切腹》和這件童年陰影有點關係。另一方面我又很鄙視那些說將來會有地獄的人,他們生活太幸福,不覺得今生的世界對不幸的生物已是地獄
20111017明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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